摘要:将持续至8月14日的广州美术学院美术馆馆藏研究展系列:艺事重述艺术史进程中的广美摹本展,自7月中旬开幕以来,得到诸多业界人士的点赞。被誉为中国意象油画拓荒者的鸥洋老师甚
摘要:将持续至8月14日的广州美术学院美术馆馆藏研究展系列:艺事重述艺术史进程中的广美摹本展,自7月中旬开幕以来,得到诸多业界人士的点赞。被誉为中国意象油画拓荒者的鸥洋老师甚
那么,本次展览究竟呈现了哪些别样之作?就普通观众而言,这样一个“摹本展”,到底有没有看头?传统国画学习中,临摹一直是必经之路,对于油画学习,临摹又能发挥怎样的功效?就此,记者采访了广美美术馆副馆长胡斌及摹本作者陈金章、鸥洋等名家。
临摹往事:欧洲油画吹来新风敦煌临摹艰难困苦
所谓“广美摹本”展,呈现的是广州美术学院美术馆珍藏的部分教师临摹的前苏联、欧洲油画以及敦煌壁画、雕塑作品。
油画部分,主要选取了两个特定时期的临摹作品:一是1956年中南美专(广州美术学院前身)老师们临摹的前苏联展览馆的作品;一是1978年广州美术学院老师们临摹的欧洲作品。
1954年,北京的前苏联展览馆举办了“苏联经济及文化建设成就展览会”,这是新中国成立以来我国引进的首个外国画展,当时中南美专派了很多老师前往参观学习。1956年,展览巡回来到武汉,时任校长的胡一川在展览开幕前借出了五十多张作品,运到中南美专,组织老师们对这批画作进行为期两个月的等大临摹。除胡一川亲自参与外,王肇民、阳太阳等油画名家也都进行了临摹,在此期间,前苏联着名油画家梅尔尼科夫在中南美专进行学术访问,对学校师生的临摹给予了指导,同时也对这次临摹的作品表示高度肯定。当时,这件艺事在全国可谓独此一桩。
第二次临摹则源起于1978年在上海举办的“罗马尼亚十九、二十世纪绘画展览”、“十九世纪法国农村风景绘画展览”,以及在长沙举办的“瑞典绘画雕刻展”,给当时一直深受苏式绘画影响的中国美术界吹来了一股新风。因此,广州美术学院派出了在校师生前去上海和长沙学习临摹原画。
壁画临摹同样曾进行过两次,分别是1961年和1979年。
据陈金章介绍,1961年,他与杨之光、吉梅文、林凤青、胡钜湛、冯玉琪6位正值壮年的广美国画系、油画系老师,由学校组织推荐前往敦煌临摹。那时候,火车是没有卧铺的,白天坐着,晚上则睡在地板上,由于走走停停,他们足足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才到达敦煌,接待他们的是常书鸿的夫人李承仙。由于生活条件很艰苦,食物短缺,看守敦煌的工作人员大多都去打黄羊、野兔充饥了。陈金章与其他几位老师,每天就靠着两个五六两重的馒头,就着西瓜皮做成的“菜”充饥。就这样,他们在各个洞窟中穿梭,临了一个多月。“李承仙请我们吃的最奢侈的食物,就是一个‘哈密瓜’,中间也给过我们送过一些红枣,因为太珍稀了,所以记忆非常深刻。”陈金章说。
而后,1979年,由广美国画系老师尚涛带队,方楚雄、梁如洁、陈永锵等数位年轻教员和研究生,再次前往敦煌临摹,并去了芮城永乐宫。尽管条件仍然艰苦,但至少食物有保障了。梁如洁介绍,当时,北魏、隋唐的艺术对老师和学生们有着非凡的吸引力。
因此,本次展览,无论是油画还是壁画的临作,都非常丰富。
名家临摹:具有个人温度和视角的再创作
当然,除了涵盖面广,这次展览更主要的特点是:名家名师临名作。胡斌表示,对普通观众来讲,临摹的作品是否值得一看,要从以下几个方面进行衡量:
首先看被临摹的作品如何,如果被临摹的对象不具有经典性,那这样的临作确实没有太大看头。而这次展览,油画部分临摹的既有俄国列宾、列维坦、格里采等名家的作品,也有法国柯罗、高更、莱尔米特等大师的作品。虽然今天中外艺术交流日益频仍,但观众要看到这批油画的原作也不容易,其出现是有历史机缘的。像前苏联的那批作品,是直接拿到学校里来临摹的,非常难得;今天,罗马尼亚、瑞典两个国家的油画作品到中国来展出的可能性更是微乎其微。因此,透过这些临作,也可以看到当时的时代背景、历史语境。
至于敦煌壁画,有人可能会觉得现在要看原作容易多了,事实上,也不是所有人想去敦煌就能去。而且,几十年过去了,敦煌很多洞窟已经被保护起来,看不到了,或者状态已经改变了,而这些作品中,留下的是五六十年前的历史印迹。陈金章也表示,1961年,他们面对的是一个全开放的敦煌宝库,360多个洞窟几乎全都看遍了,大家自由选择临摹对象;而今天,敦煌基本上只开放15个洞窟。所以,这批壁画临作,是今天的人们亲临敦煌也看不全原作的。
其次,临作是否有艺术价值,还要看临摹者是谁。这批作品的临摹者,基本上都是当代中国画坛比较有影响力的艺术家,他们的临作,很多时候也是一种创作,具有个人的温度、自我的视角,而不是简单的复制。“面对同一幅作品,每一位艺术家选择临摹的角度、方法往往有区别。就说临摹敦煌壁画,张大千的临摹就跟这次展出的大部分作品不同。敦煌壁画历经上千年风雨,颜色都已经改变,线条也发黑了。张大千是通过今天的状态去揣测它们最初的样貌来进行临写的,可谓‘临旧如新’;而这些老师们基本是按照他们面对的现状来临摹的。”胡斌说。
另外,胡斌告诉记者,艺术家们的临摹,跟有的名画复制基地的流水线产品绝不可同日而语。名画复制基地的复制是一种奴仆式的临摹,他们完全屈从于对象本身,只是复制对象的外在形貌,并不在意作品的神韵。同时,名画复制基地的临摹是机械化的流水线作业,和生产一双鞋子、一件衣服并没有什么区别,负责画眼睛的就一直画眼睛,负责画鼻子的就一直画鼻子,这样合成的作品当然不会有生命力。为什么懂行的人一看就会觉得这样的复制品很媚俗?就是因为他们无法传达出世界名画所具有的精神魅力,尤其是人物的性格特征。虽然本次展出的油画临作,不能说全都达到很高水准,但艺术家们是在完整把握作品的基础上进行临摹,当中确实展现了他们自我的风采。
临摹价值:临摹如研究是“打进艺术”的有效方法
而从学术层面来看本次展览,胡斌表示,由于中国一直就有临摹传统,这种思路同样会被引入到向西方学习中。不管这种学习对艺术家的创作是否起到积极作用,已然构成了一种不可忽视的现象。我们要从艺术史的角度去理解艺术家的风格、技法来源,就要了解他们背后的学习资源。譬如,由于传统的笔墨语言在表现当代人物、当代世界时无能为力,所以不少国画家通过从西方“拿来”,通过临摹经典油画来获取经验。最有代表性的就是杨之光1954年临摹了列宾的名作《萨波罗什人给苏丹王写信》,解决了用水墨来表现众多人物形象的问题。
自认为从临摹中获益匪浅的鸥洋,更是直率地说:“临摹就像吃营养品,不可能一天见效,但一定会增强自己的体质,某一天自己的风格突然形成了,你可能不清楚最主要是哪些营养起作用,但一定是这些营养起作用了。李可染先生曾说过:‘用最大的功力打进去,以最大的勇气打出来。’在油画学习上,临摹同样是一种‘打进去’的有效方法。”
鸥洋告诉记者,当年她刚考入中南美专,就看到了学校礼堂上挂着老师们临摹的前苏联展览馆巨幅油画作品,感觉很有学习氛围,备受鼓舞。
后来除了参加学校组织的到敦煌临摹壁画,到湖南临摹“瑞典绘画雕刻展”作品,1985年,鸥洋还自费到美国大都会博物馆临摹伦勃朗、塞尚、德加等大师的作品。
“当时,大都会博物馆对艺术家的临摹是大开绿灯的,可见西方也有这个传统。我只需告知工作人员我想临摹哪一幅作品,他们不问我的来路,也不用我做什么担保,就翻开本子看看是否有空档,如果没有其他艺术家正在临摹,我就可以开始了。他们会在我的画布后面盖一个copy的印章,同时还会提供一块垫布和一个画架给我。每天,没完成的临作,工作人员会帮我收起来保管好,第二天再拿出来让我继续临,并且会给我一个徽章,戴上就可以随时自由出入博物馆,不用再买门票了。所以我在大都会博物馆一泡就是四个月,一个馆一个馆地临摹。收获非常大。比如伦勃朗作品上,有那种像红宝石一样透亮的色彩,很让人惊艳。仔细辨认,我发现在透亮的油层中间又有一块块方形的笔触,我认为他是在画布上先铺一层薄油,再做肌理,而后又用薄油渲染,最后才出现这种光彩夺目的效果;像雷诺阿画的小女孩,手臂上色层的变化,我也研究了很久……正是在临摹中,我才真正了解了前辈油画大家们的笔触是怎么组织的,色彩是如何呈现的,技法是怎样表达的。如果只是泛泛看去,始终无法真正领悟,也无法铭记在心。一句话,临摹的过程就是研究的过程。”
从美国回来,鸥洋编了油画技法教材,并始终如饥似渴地走到哪临到哪。除了临油画原作,她也临国画原作,在她看来,中国油画家,当然也要研究中国的传统文化。当年广美美术馆做黎雄才大展,鸥洋已经是油画系的资深老师了,但她仍然像个小学生一样,搬来一张大椅子,上面架一个小凳子,认真地临起黎雄才作品上的石头。而偌大一个展厅里面,就她一个人在临摹。
鸥洋表示,上世纪90年代以前,中国的艺术教育一直比较重视临摹,此后由于整个社会比较浮躁,很长一段时间临摹已经被忽视了,所以她很期待通过这个展览,人们可以重新关注到油画学习中临摹的作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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